墓园在城北四明山的半山腰。出租车能开到墓园门口,进去却还得走一段上坡路。
程乐乐走了两步,陈安瞧出不对劲的地方,问她怎么了。
程乐乐说:“脚有点痛。”
陈安蹲下身,卷起裤腿,见程乐乐脚上贴着个膏药,问:“怎么弄的?”
“摔的。”
“在哪儿摔的?”
“院儿门口。下雪路打滑。”
陈安转过去,说:“上来,我背你上去。”
程乐乐没气,脚是真疼,她贴在陈安后背上,两手环着陈安的脖颈,走了一小段路,程乐乐说:“小时候,爸爸也这么背过我。”
“干爹也背过我。”
“真的?”程乐乐动了动,“我怎么不知道?”
“我和干爹的秘密多了去了。干爹带我去泡过澡,还把你电子琴卖了,转手给我偷买了变形金刚。”
“我就知道他重男轻女。”
“你那电子琴弹得纯属扰民,干爹是片儿警,能让别人投诉到家门口么?而且,变形金刚也是干爹自个儿想买。他跑来我家玩了好几天,才舍得给我玩。”
“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?我都想听。”程乐乐望着周边的青绿松柏,道,“我最近老是想不起老爸的事儿,好像一想他就只有他坐在饭桌上狼吞虎咽吸面条那一画面。”
“没事,我都记得,以后慢慢跟你讲。”
两人到了墓前,照片上的人一身戎装,严肃认真。
陈安把程乐乐放了下来,然后跪了下去,磕了三个头:“干爹,我来晚了。”
程乐乐擦着眼泪,说:“老爸,安安来了,是不是比见着我还开心?偏心眼儿。”
两人在墓前站了许久。
要回去时,程乐乐转身极目眺望。
这里所处的地势高,视野非常开阔,人也自然变得通达了些。她把王丽婷和叶晓梅之间的罅隙掩埋在了记忆深处,也将叶晓梅那句“终归是两家人”的警醒抛在了脑后。
叶晓梅没有了宠她的程栋,但程乐乐还有护她的陈安。她理所应当该比她妈妈更厉害一点。
湿冷的风吹过,带走了程乐乐心底的阴霾。
下了山,两人直奔医院。脚又有点肿了,好在一番检查下来,问题不大。
“不错嘛,没哭。”陈安将她贴在额头上汗湿的刘海抹到一侧。
“我长大了,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。”程乐乐道。
陈安摸摸她的脑袋:“大人才是孬种,只敢偷偷躲起来哭。”
坐在车上,程乐乐突然想起骑行的约定,打开手机连忙通知:各位,骑行去不了了,脚崴了。
陈安问:“怎么了?”
程乐乐一边打字一边说:“本来约了筱牧和钟鸣骑车的。”
说到这里,顿了一下,好像之前,他们因为钟鸣的事冷战来着……
感觉像是很久远的事了,有种沧海桑田的味道。
陈安说:“你要是想和他们一起玩,别去骑行了,找他们看看电影,少动腿就行。”
“真的?”
陈安看着程乐乐尖尖的下巴:“你开心就好。对了,那个钟鸣是Z大的吗?”
程乐乐疯狂点头。
“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,我刚好问他打听点事。”
程乐乐警觉地看他一眼,生怕小哥打击报复:“什么事?”
陈安转着手机说:“问他认不认识招生办的人,想问一下他们这边保送政策是什么样的,网上没查到。”
程乐乐大吃一惊:“你这次没考好吗?去不了清北了?”
陈安无谓地道:“考得很好。但Z大有个很优秀的金融教授,我想Z大也是个很好的选择。”
“那校长不得哭死。他就指着你给我们长脸呢。”
“这事儿也不急。成绩还没出来呢。”
程乐乐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加停留,随便一听就翻了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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